8
从此以后，这蠢货成了我跟班。
我给他起了个名字，叫戴维。
我伤好了以后就又回去了天使婴儿房，回到我那树上的小云窝。
戴维把他的云窝搬到我旁边，说是照顾我。
我能乖乖躺着让他照顾吗？笑话，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本性。
我暗搓搓地想要报复回去，一面装作乖巧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，一面寻找破绽。皇天不负有心人，终于有一天找到了机会。
天使们这些天都在学习飞行，偶尔会去天堂以外的地方，他在人间收集到好多火鸟羽毛藏在云窝里。
我不知道他要丑兮兮的红羽做什么，但我知道，火鸟羽毛，易燃。
在他出去和其它天使学习长时间飞行的时候，我一把火烧了他的窝。
大天使长这些天不在没法给他做个新的云窝出来，所以接下来很长时间他都得住冷冰冰的地上。
我看着他的窝在火光中化为乌有，嘿，真解气。
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骗他说你的窝被红羽烧了，他十分沮丧，坐在树叶上闷闷不乐了好久，谁劝也不听。
我暗自得意，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一城，却听见他说：“那我今晚先住你那里可以吗？”
？？？？
我烧你窝是为了让你鸠占鹊巢的吗？
给我滚去地上自生自灭！
可旁边的天使却一口一个“戴维也太可怜了。”“幸好艾伦的云窝没事”“艾伦那么善良，一定会帮助他的。”
我磨了会牙，往旁边给他腾地方，用手语说：那好吧，只能这样了。
9
我摘了片树叶插在我俩中间划清楚河界限，他踮着脚尖从树叶上冒头，说晚安。
我假装睡着，不理他。
他那边淅淅索索了一会，没声了。
还算老实。
就是忽然间活动范围缩小了一大半，憋屈得不行。我在心里叹口气，这坏人让我当得，太失败了。
“艾伦。”他小声叫我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艾伦，你睡着了吗？”他问。
“。。。”
“艾伦，你去过人间吗？”
“。。。。”
大半夜和一个哑巴聊天，这蠢货可真有闲情逸致。
我不理他，他就一个人隔着叶子自说字话：“人间很漂亮，有很多新奇的东西，他们都穿着奇怪但漂亮的衣服。还有很多鸟。”
这蠢货明知我不会飞，去不了人间，还要在我旁边炫耀，这算什么，嘲讽吗？
我按捺着心中的火气，劝自己忍着，以后再慢慢报复他。
他不知我厌恶至极的情绪，仍然说着：“你上次拔掉我的几片羽毛后，我就会飞了，所以我想你现在还不会飞，应该是羽毛还不够丰满，人间有胶水和针线，你放心，我一定给你找来最美丽结实的羽毛，让你能飞去最高的地方。”
要不是因为你，我也不至于搞这么麻烦。
他哔哔赖赖了快一个小时，把人往死里烦，左右就那些人间的琐事，没完没了。
天使大多有发现美的眼睛，戴维尤其如此，人间的飞鸟，人间的大海，人间的山川，人间的爱情，人间的歌谣。
这些美景从他漂亮的嗓音里说出来，就犹如雾里的花，格外令人神往。
说到我对人间起了兴趣，他却睡着了。
我一脚踹他身上，睁眼到天明。
10
我飞不起来，就打算搞一些邪门歪道。
天使哪有飞不起来的道理，就算翅膀死掉了，我也要同样能威风地在天上转来转去。
我摘了片树叶代替自己死去的左边翅膀，我虽然没法煽动翅膀，却可以控制物品的移动。
一次两次，栽倒了几次后，颇有成效。
大概能飞出百米距离，但再远，就不行了。
最后我发现，干嘛费劲去呼扇翅膀保持平衡呢，直接坐在树叶上把它当魔毯好了，省时省力还很威风。
但有一点不好，就是忽然起飞时我总控制不住左歪右倒，最后只能将树叶折成90度角，上半身贴在树叶上。
可即使这样我仍很高兴，在树上爬上爬下，摘了最漂亮的树叶，当做我的魔毯，
11
戴维说要给我做翅膀，说到做到。
今天人间的飞行练习结束时，他带来了一堆的羽毛，各式各样五彩斑斓，他把那些羽毛一根一根平铺在云窝上，说这个是山雀的，这个是鸽子的，问我喜欢哪个。
我哪个也不喜欢。
他看我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，介绍也变得没有太高积极性，只把这些羽毛用绳子穿起来挂在云窝旁边的树枝上：“没关系，我明天再帮你找其它的羽毛。”
他今晚入睡前仍是那样絮絮叨叨，竹筒倒豆子一样讲他凡间看到的这些那些。
他还说人类，就算是小孩，也都是穿着衣服的。
呔，人类当然穿衣服，只有天使才一天到晚光屁股跑。
12
天使一进入飞行期，就会再发育，简单点说，就是长大。
从巴掌大长到人类青年一般大。
这个云窝，就会随着主人长大而变长，刚好适应主人的身高。
非常不好的是，戴维和我的发育期不一样，我明显比他要慢。
他睡在我的云窝上，头和小腿都晾在外面，十分别扭。
我在我们中间立着的叶子上写：我这里装不下你，明天你去别人那里住。
戴维看了好一会，问我：“你怎么这么喜欢叶子呀？”
呔，屁话真多。
我用意念在叶子上冒字：要你管！
他顿时犹如被抛弃一般，垂头丧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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