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长显然没反应过来,只能官方地说道:“嗯、好...你带他去医务室吧。”
“知道了,校长。”邓宇故作镇定地抚起少年,往走廊尽头走去,刚走到拐角处,少年立马变了脸色,将邓宇一把拖进男厕,怒气冲冲道:“你是脑袋飘砖头了吗?我说的是扭到手!手!”
说完,犹不解气似得将手在邓宇眼前用力挥了挥。
邓宇这时才知道自己读错了唇语,不善与人交流的他木着脸说:“是你语速太快了。”
“那种情况下我难道还慢慢悠悠给你唱段大戏吗?!”少年越说越气,在厕所里来回踱步,“最近怎么都那么倒霉!”
邓宇看着他暴躁的模样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少年本能地要顺口回答,马上止住了嘴:“我叫......我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。”
“我叫邓宇。”邓宇先自我介绍道。
少年才不在乎他叫什么,双手插兜打算离去,却被邓宇抓住了手臂。少年不耐烦地回头:“你这小子是想打架吗?”
邓宇摇了摇头,指了指地上:“你的袋子掉了。”
先前一副拽天拽地的少年瞬间破功,飞快地捡起袋子,一本正经道:“其实我是故意把袋子掉出来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因为我想测试一下你这位同学有没有公德心。”
“哦。”
“现在看来,你这位同学虽然脑袋飘砖头,但是人品还是不错的。我以后会向老师汇报,给你封个少先会员当当。”
邓宇看着少年通红的耳根,忍住想要捏上去的欲望,将“是少先队员”这句提醒吞入腹中,只答了一句:
“好。”
少年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,大步离去。
邓宇在身后喊道:“那你的名字呢?”
“红领巾。”
邓宇本想追问到底,可转念一想,他每天都能看见少年,也没必要逼那么紧,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。
故事中,少年问神明,如何接近一只独角兽?
神明答道,耐心些,孩子。上天会保佑每一个有耐心的人。
邓宇从来是有耐心的,于是上天让他们第二天就再度见面。
那天一大早,邓宇依旧如往常一样站在公交站台等车,忽然听见身后的菜市场发生争执声,邓宇最厌恶这些琐碎口角之争,正打算带上耳机,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:“我不交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摊位台,而你们却要我交和他们这些摊主一样的管理费!”
邓宇皱眉,回过头去,一眼便看见少年和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在争吵。他听不清那些工作人员在说什么,只看见地上一片狼藉,全是些鱼虾,而少年孤身一人被人群团团围住,愤怒说道:“以前一直给你们交钱,可你们当时一直说位置紧张位置紧张,搞得我们家明明交了摊位钱却只有摆地摊,那些钱和白交了似得给你们。现在我们家出了点事,这个月交不出摊位费,就连在旁边摆个地摊都不许了么?!”
邓宇听了少年的控诉,大概能听懂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少年和菜市场管理人员吵得正酣,那些大人见他不过是个小孩,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,甚至冷不丁重重推了他一下,将他推倒在地。
少年屁股着地,正疼得呲牙咧嘴,身后忽然一双手将他抚起。他回过头一看,竟是昨天那个脑袋飘砖的学生,不由疑惑道:“你怎么在这?”
邓宇没有理他,只是将人护在了身后,然后拿出手机给管理人员看:“我已经给工商局打了电话,并且把你们动手的视频录下来了。”
一行人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说道:“你这学生不要多管闲事!是他没按时交费,我们不过是履行公务而已。”
邓宇推了推眼镜,不慌不忙说道:“是你们先胡乱出租摊位在先,每个摊位交一份钱,月末你们单位的会计肯定也是这样记账的。他这种交了钱却没摊位的,我猜应该不在你们会计账上吧?”
“你什么意思?!你是说我们贪污了那笔钱吗!”
邓宇转过身,一边替少年拍打身上的泥土,一边冷声道:“这些话你和工商局的人说去吧。”
他正拉着少年的手打算离去,少年在一旁小声道:“我东西还没收呢。”
“那我帮你。”邓宇弯**子,帮他将那些散落在地的鱼虾捡起放回塑料袋中,少年看着邓宇白净的手指沾了污水,欲言又止,只是咬紧下唇,加快了收拾的速度。
将一切捡干净后,邓宇把书包给了少年,自己背起较重的竹背篓,拉着他手道:“走了。”
少年什么也没说,跟着邓宇走出人群后上了公交车。
邓宇替他买了票,此刻已过了上学上班的高峰期,车厢内很空旷,他俩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。
邓宇其实也不过十五岁,从小过着好学生的生活,刚刚的神经一直紧绷着,这时看着车窗外变换的风景才稍稍缓过神来,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攥着少年的手不放,连忙松开手,轻声道了一句:“抱歉。”
少年摇摇头,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绢递给邓宇:“你的手。”
邓宇看了一眼自己指尖的污垢,又看着那素白的手绢,心想这个年代随身带手绢的人已经很少见了。少年以为邓宇是嫌弃手绢脏,连忙说道:“它不脏的,我今天才洗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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