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木一不在。”沈木舟轻车熟路地翻进去，不像是非法入侵，倒像是半夜翻墙出去上网大早上回家的学生。
杏余跟在他后面，自己随便翻一翻。
沈木舟翻了一会儿，居然顺手拿了个什么塞进口袋里了。
杏余很惊讶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房间。”沈木舟看他表情，解释道。
“你的房间？”杏余左右看看，怀疑道，“这地方住过人吗？”
“我十八岁之前都住在这儿。”
杏余拉开衣柜，了然。这地方以前的确有人住，而且走的时候，什么都没拿走。
衣柜里挂着两件外衣，还有相配套的衬衣，裤子，甚至连内衣都叠好放在一边。杏余拨开外衣，见黑色的西装隐隐有点泛灰，倒不是积灰的缘故，应该是洗的次数太多，有点褪色。衣服的料子很好，只是数量有点太少。杏余翻了翻那一沓衬衣，估计撑死了能搭配三套正装出来。
杏余目光忽然停留在指尖。
“怎么了？”沈木舟抽空问了一句。
“没什么。”杏余没有收回手，而是目光渐渐凝重起来，他罕见地没有嘲讽沈木舟，而是敷衍了他一句。
那些面料精细裁剪漂亮的衬衫下摆，居然有些磨烂了。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服，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地，躺在这里面落灰。
杏余微微一侧身，手指飞快地拿了一件小一些的衣服藏起来了。
那件衣服下面，还盖着一个扁扁的，木盒子一样的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杏余叫沈木舟。
沈木舟走过来，眼睛倏地睁大了。
“怎么在这儿？”沈木舟情不自禁道，他拿起来，“我还以为它丢了，没想到是让我自己藏起来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是装那把梳子的盒子。”沈木舟忽然板起脸，“那把梳子还在吧。”
杏余从怀里摸出来递给他，自然道：“喏。”
“你怎么还带……”沈木舟不说了，他打开那个盒子，中间果然有一块位置，他将那把梳子放进去。
杏余耳朵尖，他似乎听见了极细微的一声，“咔。”
很像是某种器械转动的声音。
杏余刚想说这件事，就听见远处有人的脚步声。
很多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杏余低声提醒道。
沈木舟一掀床板，两人滚落进去。
床板刚刚合上，杏余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“有人进来过了吗？”
“看着不像啊。”
“以前也没进来过，好像没什么变化。”
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，杏余头贴在沈木舟的胸口，他忽然感觉沈木舟心跳加快了。
一开始他以为沈木舟可能是不好意思了，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儿，沈木舟，似乎是生病了。
好在进来的人很快就走了。
杏余将沈木舟拖出来，果然见他脸上有汗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杏余紧张道。
“低血糖……”沈木舟有气无力道，他从口袋里摸了一颗糖，塞到嘴里了。
杏余这才放下心来，他道：“我们现在怎么办，走吗？”
沈木舟似乎有点犹豫。
“已经被发现了，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。”杏余劝说道，“或者说你还有什么别的地方。我去替你看看，你就在这里等我。”
沈木舟目光复杂地看着他，忽然道：“回去吧。”
杏余从善如流，他伸手去扶他，却被沈木舟拒绝了。
沈木舟打开墙上的机关。
墙壁无声地翻转开。
这是一个不十分高明的暗道，看上去倒是更像障眼法一类的。
两人走进去。
走廊有灯，静静地亮着。墙壁是用青砖砌成的，可知是很久之前就建成的了。
“这条路通向哪里？”杏余问道。
“围墙外面。”沈木舟在前面走，“你跟紧我，这里面四通八达，很容易迷路。”
“捉迷藏，倒是个好地方。”杏余轻笑道。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，要么是有钱人家呢，捉迷藏的地方都更好玩。
他正想着，忽然撞到了沈木舟后背上。
“怎么了……”杏余走上前看看，前面的路很顺，没有问题。
“我以前在这儿玩过，你想不想玩？”沈木舟的声音就像墙壁缝隙间的青苔一样冰冷滑腻，透着隐隐的危险。
杏余猛然回过头。
沈木舟脸色苍白，目光阴沉。但是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，沈木舟就转过头去了。
杏余看见了，他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，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木舟。
大概看了有一分钟。
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沈木舟似乎是好了，忽然这么说道。他擦过杏余，往前走。
杏余一把握住沈木舟的手腕，牢牢拉住他。
沈木舟回过头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“这儿地方大，捉迷藏，是不是挺好玩的？”杏余问他。
沈木舟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，嘴巴张了一下，却又矜贵地闭上了。他仅仅抿着嘴，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杏余手里拉出来，却道：“赶紧走。”
杏余背对着他，于是他狠狠翻了个白眼。
两人继续向前走，沈木舟似乎心不在焉，杏余观察道，他走路的时候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稳定，每次遇到转弯的地方，沈木舟都会多停留数秒，而且鞋尖会有幅度轻微地前后摆动。
杏余担心他走错了路，刚准备好心提醒他一句，抬起的瞳孔骤然抽紧。
他猛地推了沈木舟一把。
沈木舟一个踉跄，他一回头，就看见杏余怪异地直直坠落下去。他仓皇间伸出手去，只来得及抓住杏余的一个衣角，此时下坠力拖着沈木舟一起落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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