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木舟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，他意识有点模糊，反而显得有些听话。
杏余忽然笑了，很温柔。他眨一眨眼，就像有蝴蝶落上日暮斜阳里柔软的紫罗兰花。
“我去过。我告诉你，那里冬天有雪，雪特别大，特别好看。和我们这儿不一样的。”
杏余重生之前，是北方人。
沈木舟听得不清楚，微微歪着头，像小狗一样努力分辨他在说什么。
“你不能死在这儿。”杏余诚恳而认真注视着沈木舟的眼睛，，温柔坚定，“这大好河山，你得去看看……”
沈木舟听见的最后一句话，就是这句话。
当光线重新落进来的时候，杏余就着光线看见了两张脸。
沈木一，沈清商。
“木舟。”沈清商紧张地安排沈木舟上了救护车。杏余跟着上去，临关门前，他回头瞧了一眼沈木一。
那个事实上比沈木舟还要小一岁的青年，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。
“这个，您能帮我看看吗？”杏余将随身的采集器递给沈清商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沈清商接过来。他已经信任，或者说不得不信任杏余了。
“他中毒的迹象很明显。您可以试试从我家入手。”杏余补充道，“杏家的药里，有可能有这个。”
“你怎么……”沈清商问了一半，却又不问了。
“沈木舟有事，我没事。大概和我有关。只是条线索，您可以试一试。”杏余道。
急救室的门被推开。
“怎么样？”沈清商走上前急切地问道。
“暂时没什么问题了。只是失血过多，还在昏迷。”医生道，“只是有点奇怪，他组织损伤得并不严重，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遗症。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沈清商道。
“您客气了。”医生道，“您要看的话，等他醒了，就可以去看了。”
“好。”
杏余等到医生走了，才出声问道：“不回去吗？”
沈清商摇摇头，温声道：“我等等他。你先回去吧，做检查也很累了。”
杏余却坐下来，道：“没事。我有些事想问您。”
沈清商抬起头，有些惊讶，他复又微微低下头去，笑容里带着些疲倦：“什么问题？”
“您小时候，就认识沈木舟吗？”
沈清商笑了：“当然了。我是他堂哥。只是我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就从沈家的老宅里搬出去了。”
“那您小时候常见到他吗？”
“不太常见的。只是逢年过节见一见，大家会在一起聚一下。”
“您小时候欺负过他吗？”杏余突如其来的这一句，打了沈清商一个措手不及。
“没有。”沈清商立刻回答。他顿了顿，才解释道，“我从小见他不多，但是……怎么说呢。那时候木舟还小，看他可怜，我父亲很关照他，也叫我多关照他。我可能做得不是很好，但是我没有欺负过他。”
“他小时候看起来很可怜吗？”
“嗯。”沈清商道，“二叔不管家里的事。二婶不喜欢他，总是忽视他，什么也不管，什么也不问。我有一次过年的时候回家，和他出去玩，跑了很久才发现，他居然没有穿毛衣，里面就只有一件衬衫。而且平时也没有零食，没有零花钱。只有爷爷想起来了给他一点。说起来让你见笑了，沈家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，居然连一个小孩的衣食用度都照顾不好。”
“沈先生。”杏余道，“所以你帮沈木舟，是因为同情他吗？”
“他继承家产是二叔的决定。”沈清商道，“而且沈木一也好，二婶也好。有时候都太过分了。”
“不是因为您喜欢他吗？”杏余语出惊人。
沈清商惊得差点跳起来，他看着一脸正常的杏余，半天才勉强镇定地道：“我爸和他爸可是亲兄弟……你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？”
“我只是问一问。”杏余道，“您别激动。”
“而且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沈清商正了正衣襟，恢复了几分平时文雅沉静的样子。
“那这个我就不打听了。”杏余似乎是很有礼貌的样子。他站起身，道，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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