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段将军换上和颜悦色的面孔,他开门见山的说道:“小张啊,你可以放心,我既然把你千里迢迢的喊来北平,就绝不会亏待你。你看,现在廊坊的李王八蛋正在憋着坏捣我的乱,我想的是,你把你的兵开来北平,把李王八蛋彻底灭了——子弹枪支随时都有,至于军饷……过两天我正要召开会议,还有几位师长会来北平,到时你和他们一起从我这领支票就是了。”
接下来,张琉和段将军关上门,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如何灭掉“李王八蛋”的大计。
一个小时后,段将军心满意足的揽着张琉走出了办公室。
“老弟,你不要下山了,今晚就留下住一晚,晚上我请客做局面,咱们热闹热闹!”说着他撇了一眼张琉颈间,若有所思似的又说道:“缺一条领带,天热,配浅色的最好。”
段将军这话让张琉很尴尬。
原来他今天穿了一身薄亚麻料的西装,这身衣服是一年前请奉天来的裁缝定制的,当时略微大了些,一直没有用武之地。前些天换上,他挺意外的发现正好合适,自己居然还长高了些,于是就带来了北平。但是今早在饭店换上时,他才发现自己忘了带一条配西装的领带。不过他并不在意穿着,没有就没有吧。
只是没想到段将军眼尖,注意到了他空空荡荡的脖子。
“将军说的是。不过我是个粗人,也不讲究这些…”
段将军可能有些强迫症,看不得人不打领带,于是他大声喊来何局长:“绍清!绍清,我记得你不是有一条黄领带?拿来给张督理系吧!”
何局长得了他姐夫的召唤,很快就去找来了一条鹅黄色领带,并亲自上阵给张琉打上。
“嘿,我说张督理,我发现你还真漂亮!晚上吃过了饭有舞会呢,到时候你也去跳两圈,在那些小姐面前露露脸!”
张琉低头笑了笑,想到自己摔断胳膊时小满吓得大哭,因为怀疑自己会就此破相。他不能理解何局长夸自己一个男人漂亮做什么,更不能理解小满的担忧;他生平最痛恨别人说他小白脸,感觉像受到了侮辱。不过他觉得小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个模样,倒是挺好玩的。
晚宴很快开始,段将军这所立于香山上的避暑别墅是一栋白色三层楼房,样式据说是走的英式风格,楼内的富丽堂皇绝对是一顶一的。
宾客来了很多,众人的身份自然也和这间华贵的房子所匹配;不是北平的高官,就是张琉这样的军界人士,还夹杂着社会名流和一些有头有脸的小姐太太。
一顿饭吃下来,张琉又觉得自己脸部的肌肉微笑的有些酸痛——他到底还是年轻,根基尚浅;就算新晋了督理,也要不停朝着段将军之流的老太爷陪笑脸。
这时何绍清及时的跑过来,拉着张琉要去舞厅凑热闹,张琉虽然并不想跳舞,但为了躲懒,也随他去了。
到了舞池何绍清就像一条鱼似的,游到年轻小姐身边去了。张琉乐得清净的寻了个角落坐下,端了杯咖啡看景。
舞池的另一面,北平金次长家的三小姐,金子萱;正被黄家二少爷纠缠的不胜其烦。
黄二爷的老爹也是有来头的,说起来职位上还要压金老爷子一头,金子萱也不好太过生硬的拒绝他。
可金子萱毕生就没有见过黄二爷那么难缠的角色。她实在不想和这个梳着油淋淋的偏分,连带着脸都满面油光的黄二爷跳舞;可黄二爷追求心切,硬是拉着她不松手。
金子萱都快急哭了,手足无措时撇见了角落里端着白瓷茶杯的张琉。
晚宴上她是看到过张琉的,因为这个青年面目清秀,却混在一群丘八里;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,就多问了大哥一句。她大哥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察哈尔来的,段老爷子新提拔起来的督理,也不知道这毛头小子走了什么大运!”
突然,她灵机一动,迈开步子走过去;也不理身后尾巴似的黄二爷,径直向张琉伸出了手。
“这位先生,可有兴趣一道跳一支舞?”
张琉吓了一跳,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到,他有点迟疑的开了口:“呃……我胳膊受了点伤,怕是不大方便。”
金子萱有些不快,她是公认的相貌好,向来又是被青年男子捧到头顶上的;现在她主动发出邀请,这人居然还不领情!偷偷瞥了一眼后面,发现黄二爷还没走,便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,急急的扯了一下张琉的袖子:“那怕什么!我不碰到你那只手就是了。”
张琉犹犹豫豫的站起来,跳舞其实他是会的,但是也是十几岁时学过,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,他有点疑心自己会出乖露丑。而且这个年轻小姐是陌生的,他自觉完全没有和陌生女□□际的能力,本能的感觉到了紧张。
金子萱倒不紧张,大大方方的挽上了张琉完好的右臂;她回头一看,黄二爷果然气的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了。
音乐响起来,张琉开始时磕磕绊绊的踩了金子萱好几下,但金子萱看他年轻英俊,又一本正经的一言不发只顾着跟着拍子跳舞;就觉得这人真是有趣,黄二爷之流一和他对比都成了油嘴滑舌的登徒子。
萨克斯伴奏的舞曲中,金子萱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:“你…跳舞时都不说话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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