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扭捏地答了一句:“每次风眼开启,我等心魔都会趁机下界,寻找魔种寄付。”
这魔种其实就是胎儿,各类心魔进入孕妇的体内,吞噬掉胎儿原有的意识,将其变为自己的傀儡。
等胎儿被生下来,慢慢长大,他们的心理都会变得比常人扭曲,甚至在心魔的操纵下为祸人间。
魔种越多,天下越乱,人们随之诞生的怨戾心也越盛。
这些不满甚至恶毒的负面情绪,恰恰是心魔们赖以生存的食粮,六界怨念越多,心魔一族就越强大。
林昆冷哼一声:“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,留你何用?”
见剑魂举剑欲劈,黑影噗通一声跪下,哀求道:“魔后,您大人大量,小的也为了混口饭吃,您别杀我成不成?”
心魔有无数分神,但这一道却是主魂分神。如果被林昆一剑绞杀,他死是死不了,但也绝对活不好了。
“主魂受损的话,我就要变傻了呜呜呜……”
林昆:“你现在也没多聪明啊。”说句不好听的,他都怀疑这货的主魂被狗啃过。
心魔:“……”
林昆明白,天道一向讲究制衡,仙魔善恶的对立,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法则。
既然允许仙佛度化众生,靠凡界的善信增加功德和修为,那也要允许邪魔汲取恶念,不可能真的消除哪一方面的力量。
心魔们行事依托于本能,不这样做他们就会修为停滞,甚至生生饿死。
林昆再痛恨这些心魔,也改变不了现状,他甚至有点可怜这个愚蠢的家伙。
生而为人还是生而为魔,从来不受自己控制。
对方身为大罗天魔,依然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,哪怕不想这么做,也不得不向生存的本能妥协。
感慨之余,林昆的心境也提升了一层。
修桥补路的瞎眼,杀人放火的儿多。
他曾深恨世道不公,不明白老天为何不惩罚那些恶人,不明白为何连修士也要争权夺利。
那个时候,他仅仅站在凡人或者仙修的角度,痛恨所有邪恶的对立面。
但是现在,他能站在天道的角度,悲悯地看待六界所有生灵。
魔害人,人杀狼,狼吃羊,羊吃草……哪里是善恶之争?分明是生存之争。
魔之所以备受唾弃,是因他们的生存之道存在缺陷,心魔想活下去就必须不停地害人,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二种选择。
“罢了,你起来吧。”剑魂虚影收起了杀气,“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,但你此番必须返回魔界,不得再去人间捣乱。”
“多谢魔后!谢魔后开恩!”心魔狗腿地开始磕头,磕了十几个,忽然反应过来。
“您……您怎么放我走啊?”
林昆干咳一声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心魔一旦进入识海,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,要么他们吞噬掉元神,要么被修士杀死,心魔自己是出不去的。
剑魂虚影和心魔黑影相对而立,气氛一时尴尬起来。
林昆想了半天,感觉只有等自己进阶到分神期,在元神分裂之时,才可能用另一半元神裹挟心魔,将对方带出体外。
但这事儿可能要等几百上千年,而且在这期间,心魔只能呆在他的识海里,林昆等于没有秘密可言了。
别的不说,和姬安双修的时候,他身上就有另一双眼睛看着,这不是膈应人吗?
林昆琢磨了一下,将神识转移到外部,睁开眼,和姬安商量起来。
姬安一听又是那个惹祸的心魔,当下火大地道:“你不用管那蠢货傻不傻,直接杀了就行!”
林昆笑道:“好歹也是你曾经的部下,魔君陛下,你要不要这么不念旧情?”
“可总不能在你身上留这种隐患吧?”
那可是天外心魔,不是一只小蚊子,万一被反噬,他连救林昆都办不到。
两人商议了一番,决定先用芥子阵把心魔锁住,等时机成熟,再将对方放出来。
如此一来,既能避免心魔看到不该看的,也能保住对方的主魂。
林昆将芥子阵盘吞入腹中,小心翼翼地引领心魔离开识海,避开丹田里的建木苗,来到芥子阵前。
“你在里面避一避吧,等我到了分神期,如果能想起你,就让你出去……”
“魔后大恩大德,小的没齿难忘,你可千万别忘了我!”心魔诚心诚意地拜了拜,乖乖跳入了芥子阵。
林昆从外面关闭阵法,又在自己的丹田里逛了一圈,发现紫府比从前扩大了三倍不止。
扎根于此的神木也终于褪去稚嫩,变成了一株碗口粗的小树。
它依旧没有长出枝杈,就像一根青碧色的长棍,上方顶着片细叶,和戴着一顶绿帽子似的。
树干上有三道花纹古怪的欘,林昆的元神围着树干转了转,发现那三个欘显得十分别扭,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。
可惜树干太细了,那些字符纠缠在一起,他看不分明,端详了一阵也便作罢。
再度睁眼醒来,雷劫已经停滞,头顶的劫云也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青金色的祥瑞云霞。
姬安和岑岚双双松了口气。
风眼中渡劫,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幸好林昆成功了,否则他们三人皆要陨落于此。
林昆向两人道谢之后,也不敢懈怠,立即坐下来稳固境界。
他吸收的风灵力过多,经脉受损严重,必须服药修补。
而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,另外两只飞梭早已不见踪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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