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奇怪的是，林昆一踏在褐色的土地上就感觉浑身发沉，似乎飞也飞不起来了。
乍然面对如此诡异陌生的环境，所有人都有些心慌。
姬安召来疾风，将面前的浓雾吹散，众人才看清这古战场的真正模样。
脚下是一片荒原，没有草木流水。头顶没有蓝天白云，包括日光。
照亮这片空间的，是冲天而起的血光。风里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，多年不散。
远方荒芜的山峦连绵起伏，山头升腾着灰黑色的硝烟。
这里没有飞鸟走兽，耳边能听到的，只有隐约的喊杀声与呜咽的号角。
“这涿鹿是一片死地啊……”身后有人感慨道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林昆指了指百丈外岩石后躲躲藏藏的黑影。
姬安用神识扫了扫，笑道：“大概就是上古亡魂？不过看起来胆子有点小。”
伊然：“是逃兵吧？”
看到那渺小的黑影灰溜溜地飘走，众人笑了起来，进入古战场的紧绷神经也放松下来。
按照计划，两拨人马分头行动，绕过古战场的中心，从两侧包抄过去，开始扫荡外围的亡魂。
一路行来，林昆发现那些黑影有的攻击性很强，有的则胆子颇小，还有的直接无视了他们。
“姬安，这样打下去太慢了。”他提议道，“我们得想办法，找找规律，把有攻击性的亡魂聚集起来，一起消灭。”
伊然将封冻了红眼睛黑影的玄冰鼎收起来，擦了擦汗，问道：“如何分辨亡魂啊？我看他们都差不多。”
林昆竖起耳朵，听着远处的号角，计上心来。
号角的声音高亢凌厉，是冲锋的信号，越是好战的亡魂，越会集中往号角的方向涌去。
如果他们也弄只号角出来，不就能吸引大量的攻击性亡魂了吗？
姬安：“去哪里弄号角？”
“我有。”夜灵从储物袋里召出一只黑色牛角。
她曾做过冰宫的乐师，身上的乐器多不胜数，也擅长吹奏号角。
姬安寻了一个漏斗型的山谷，布置好万鬼阵，再由夜灵吸引亡魂，可以事半功倍。
相比之下，其他人就要一刀一剑地卖苦力了。
伊然和静霜配合，在万鬼阵的下风口拦截漏网之鱼。林昆和姬安把持谷口外围，将分散而逃的亡魂一一斩灭。
五人当中，最忙碌的是林昆。因为他是仙修，容易拉到上古魔族亡魂的仇恨。
而姬安身带风雷气息，尤其是克制阴魂的天雷，让所有低阶亡魂都绕着他走。
因此，当其他人都忙于作战的时候，他还有功夫给自己梳理羽毛呢。
五人小队配合默契，时而歼敌，时而修炼，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八十年。
外围的亡魂渐渐被剿灭，他们开始层层推进，在战场中心地带的边缘试探。
这里是高阶修士的埋骨之地，深褐色的土地上遍布残骸。
堪比分神甚至合体期的游魂也多了起来，让五人都感到吃力。
“媳妇，不能再深入了。”姬安劝道，“再往里走，容易引出□□烦。”
林昆抬头望着前方的灰色谷地，仍有些渴望。
“姬安，我感应到很强的剑意。你说，会不会有剑修还活着？”
“这怎么可能？”
“是不太可能。”林昆纠结地道，“那个地方，好像有人在呼唤我……但我不确定是敌是友。”
姬安望了望山谷，转头对伊然三人道：“你们在这里等等吧，我陪他过去。”
伊然点点头：“你们小心。”
姬安和林昆收敛气息，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脊潜行，靠近了灰色谷口。
在这个地方，不禁林昆有了强烈的感应，就连姬安也看到了无数道冲天的剑意。萦绕在山谷之内的杀气，几乎要将上空撕裂一般。
他们从一块巨石后探出头，从峡谷上方俯视下去，惊愕地发现谷底是一片灰色沙地。
沙地上隆起了无数坟包，每一个坟包上都插着一支灵剑，就像不朽不倒的墓碑。沙地外围也被成百上千只剑围了起来，如同一圈栅栏。
“这是一座剑冢。”林昆指了指游荡在坟墓四周的白色游魂，“那些就是剑主或者剑灵的魂魄。”
姬安有些意外：“剑修居然会扎堆墓葬？”
林昆皱起剑眉：“恐怕不是扎堆，他们可能遇上了强敌，刚好同时死在此地。”
也许就是这个原因，亡者的怨戾之气和剑气融合在一起，万万年不灭，令谷底衍化成萧杀无明之地。
姬安望着那些飘荡的剑魂，潭眸忽然一亮。
“媳妇，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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