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诺舟转过来对他们笑笑:“不是你自己说的放弃吗?”
“喂!”
两人头也不回地带着妻子走了。
此时,已是夜深人静。
宽敞的土路上,一个人也没有。风萧瑟地刮着。不远处有枯枝上的乌鸦,在月色下嘶哑地喊叫,那叫声有气无力,更显得四下寂寥。
陈诺舟打了个寒颤,觉得身上发冷。
从破房子里出来后,这儿就没人说话了。无论是闷葫芦施简,还是受了惊的那个妻子……
陈诺舟是闲不住的。他最呆不下去的气氛,便是安静,尴尬,以及尴尬的安静。于是走出好一段距离后,陈诺舟终于开口了。
“真的就把他们放在那里吗?”陈诺舟说出自己的疑虑。他看着施简,问:“我的意思是,盯着他们,会不会更好一点?”
“就这么捆着。”施简回答:“反正他们也哪儿都去不了。游戏结束,自然会退出的。”
陈诺舟往回看了眼,有些不放心,“可是这样,出去以后,他们会不会记恨你?”
施简抬眼。
陈诺舟继续说:“如果一会儿转播到他们那队,让所有的观众都看到他们的样子,那就丢脸丢大了。我刚刚听你们说,他们是新手……刚参加游戏就这么耻辱,会给以后的游戏生涯留下阴影吧?”
施简停步,看向陈诺舟:“……你以为他们是新手?第一次参加卡牌游戏的那种?”
“不然呢?”陈诺舟茫然,“这是你们刚刚说的啊。”
见施简不说话,他又打补丁:“别怪我啊。刚刚,你也没让我回避,所以,我就全听到了。”
施简摇头,“倒不是那个意思。我不会怪你。”
她话锋一转,反而有些踌躇,“……真要说起来,应该是你怪我才对。”
陈诺舟示意她边走边说,而后坦然:“我没有什么要责怪你的啊。”
施简目视前方,停顿良久:“可他们说得对。作为搭档,我对你确实隐瞒了太多事情。……我觉得,这应该是不对的。我看其他有搭档的人……都不像我这样。也许,我的确是做错了。”
陈诺舟心中微动。
对于施简的事情,他一向是好奇的。
但是,他也从来都秉承着尊重施简的原则。
陈诺舟自己,就是个不爱受束缚的人。以前当普通中学生时,因为讨厌学校的强制学习制度,他经常逃课。不是想彰显自己的独立特行,而仅仅是不想被一些繁文缛节禁锢。事实证明,不上课的他,也一样可以考好。
普通的规章制度,人之常情,适合大多数人。陈诺舟也相信,这些东西一开始被归纳出来时,是真的为了大家生活方便、日子顺利。但时间久了,难免会变成刻板条规。到这个时候,再因为已经不适用的条例束缚自身,显然就不是明智的决定了。
所以他摇了摇头,真心实意地看着施简:“我们两个,本来认识方式就已经十分特别。能成为搭档,更是经历了很多旁人不会经历的事情。我想,大家都说搭档之间应该完全信任,不过是为了让两个人能更好的合作。所以,他们才会事无巨细地将自己暴露在搭档面前,好让对方有安全感。可我们不一样。即使没有完全了解你的一些私事,我觉得,我也可以信任你。你这个人的所作所为,已经足够让我没有疑虑。既然如此,又何必非要像大家说的那样,做一对最寻常的搭档呢?”
施简认真地听他说完,沉默不语。
空气里只能听到三个人细碎的脚步声。
施简再开口:“可是,如果有一天,你发觉我不再能够信任呢?我的意思是,人本来就是会变的。何况,当你了解过更多有关我的事情,说不定,看法也会改变。那个时候,你怎么办?”
陈诺舟则不假思索: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你这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的。我相信你。”
一直沉默的妻子适时地插进一句,“虽然我不该说话,但……你们关系真好。看到你们,我就想起了我的丈夫。我与他之间,也是这样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我都会选择相信他。而他对我,也是如此。”
是吗?
施简垂下眼睛。
良久,她抬头,眼中情绪难辨,“……也许是我的运气太好,才会遇到你这样……包容我的搭档。”
这已经是很高的赞许了,陈诺舟受宠若惊。
不过平缓心情,陈诺舟摇头说:“不是的。如果当初,你没有同意让我留在你身旁,我也没机会接触到这么多事情。其实现在想想,我的要求也挺无理的,你完全可以拒绝。可是你没有。所以,不要说是因为你运气太好。而是,你本来也是很好的人,因此,才能遇到我。”
施简脸上浮现极淡的笑意。
方才表情里那抹淡淡的忧愁,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了。
而后她轻声调侃,“我看,你是想夸你自己吧。”
“又被你看出来了。”陈诺舟也笑着接话。
三个人走往村子里的脚步越发轻快。
妻子被掳走的房子,离村庄很有一段距离。
他们几个紧赶慢赶,这才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村子。
路上,妻子的精气神恢复了不少。她被何议和金二人绑架,却并没有吃很多苦头,顶多是被恐吓了两句。
那时她虽然害怕,却没有说出关键信息。例如那两人问她的家庭和配偶,妻子都编着假话糊弄过去了。她也害怕说了实话,会对自家丈夫不利。因此,就算被绑架,她也没透露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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