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姜就问他:“陈院长,你闺女的录取通知书下来没?”
陈文强就说:“昨晚老师打电话说来了,等她明天回来自己去取。”他的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。
“考得好,奖励她旅游?”
“没去旅游,陪她爷爷奶奶去乡下扫墓了。”
“噢,那挺有孝心的啊。现在又不是上坟的时候。”
“还行吧。”
小姜觑着陈文强的脸上隐隐透着你快来问我的提示,就问道:“是第一志愿吗?”
陈文强已经美得合不拢嘴,但还矜持地说:“是啊。只有第一志愿这时候才能收到录取通知书的。”
“报的哪个大学?”
“上医。上海医科大学。”
“哎呀,那可真厉害啊。”
“还行吧。她没他哥哥学习好,总让人操心。她高考三天,我跟她妈担心了三天。”
“都能考上上海医科大学,说明你是瞎担心了。怎么不抱北京呢?北京还近一点的。小女孩子去那么老远读书,你放心吗?”
“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陈文强说的满不在乎,但跟着补充了一句:“她哥今年读研,兄妹俩都在上海,让她哥哥照顾她呗。”
有小护士就插话:“陈院长,你儿子和闺女真厉害啊。儿子考上研究生了,女儿考上上海医科大学,听说上医比咱们省的医大录取分还高?”
“嗯,是比医大录取分高。比协和、北医也没低多少。。”
“那可太厉害了啊。”
“其实实际上吧,上医也没比医大强多少,属于各有所长了。但上医在咱们省录取的人少,比北医录取人数少了一半,就把分数抬上去了。”陈文强很有耐心地给围过来的护士们解释。
“陈院长,那你不担心她第一志愿落空啊?”
“怎么不担心啊!她坚持要那么报志愿,我不让她那么填也没用啊。这孩子大了就是不听说。好好的第一志愿填医大,我也省了跟她提心吊胆这一个来月了。”陈文强是在认真抱怨他女儿。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自豪。
“陈院长,你哪天摆酒庆祝啊?”
陈文强赶紧摇头,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“请老师吃顿饭,谢谢老师也就算了。我可不摆酒,一是怕麻烦、二怕人举报去纪委。”
“不会吧?这事儿值得举报纪委啊。我表弟去年考上北航,还是单位委培的呢,我舅舅他家就摆了20桌。”
“你舅舅是干部吗?”
“不是。他就是飞机制造厂的普通职员。”
“别说高考摆酒席请客了,中考考上省实验、育才的,不少人家也都摆酒席的。”
“是啊,比摆婚宴还热闹呢。”
陈文强笑眯眯地看着护士们很投入地聊天,想到舒文臣的提醒,心里不是不遗憾的。儿子考取上海交大,碰巧赶上自己被免了外科的大主任,而且才从南方回来没多久……这回女儿又考得这么好,还是不能摆酒!
但他相信小舒、愿意听小舒的,不摆就不摆了。这个礼拜天请孩子的高中老师吃饭,答谢一下老师还是可以的。
护士们议论了一会儿,护士长小姜就问陈文强:“陈院长,你儿子都读研究生了,你什么时候娶儿媳妇啊?”
“那可得等了。他上学早,才过完22的生日。”
“那他研究生毕业也才25啊。”
“是啊。所以说擎得等呢。”
“陈院长,你生孩子可够晚的了。”
“对啊,那时候又没有计划生育的。你怎么那么晚生孩子啊?”
所有护士们的目光都投注到陈文强身上。
陈文强不以为忤,笑着解释:“我们那时候是24小时住院医负责制,轮到就是两年。上班第一年我没那本事。等第二年轮到我了,一干就是两年。可两年住院医干完了,后面没有本科毕业的来接我了。所以就当了三年的住院医,在外科住了三年。实际上已经是毕业四年了。像麻醉周主任,那时候孩子都有俩了。”
“那你怎么没大学毕业就结婚啊?”实习护士嘟着嘴巴问。“我爸爸比你小好几岁,我哥哥都27了。”
“尹主任比我晚一年毕业的。等她毕业了,干完两年的医院医,咱们省院改了住院医责任制,我们才结婚的。正好。”
“你俩不是同学来的,她怎么比你晚毕业了?”小姜这个护士长是科里对陈文强知道最多的人了。
“快临床实习时,她病了,休学了一年。”
“那就怪不得你家孩子最小了。麻醉周主任和干诊的赵主任,他俩都有外孙子了。”
“他两家的老大都是闺女,肯定比小子结婚早了。”
吕青从12楼下来,见陈文强坐在护士办公室聊天,非常诧异。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,没见他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了。
“陈院长,你们在说什么好事儿呢?”
“没事儿闲聊。”
小姜就把陈文强女儿考取上海医大的事儿说了。吕青立即恭喜陈文强,并问:“陈院长,你哪天摆酒啊?”
“不摆,摆什么酒。我怕有人举报,招惹纪委找我谈话。那个吕青,老梁的事儿有眉目了?”
“嗯。张师傅给了一个地址,你拿去给他吧,你俩住一个楼的,我下班得回家做饭。张师傅说了梁主任他们家过去个人就可以,到时候报上是省医去的就行。那人要带梁主任和他老伴儿的八字,还有梁慧本人以及小金父子的八字。至于要给多少钱,张师傅说随便给他的。可以先给一块两块钱,一年两年后觉得值两千就给两千,值一万就给一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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