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福安赶回到城里的时候，沿途早已看见了一车车粮行的商号押送进程的粮食。
而且不单单只止一两家商号，他点了点马车上标号的徽印，有好几家。周福安先想到的是粮商之间开始斗着大肆卖粮了，但看着却又不像这么一回事。他琢磨了一会，没想出是个什么状况，只顾着把自家的粮食运送到铺子里。
陆清婉难得地在铺子里，含笑地看着周福安把乡下的粮食运送过来。
她道了声：“进去喝口水吧，一路上辛苦了。”
她点了点数目，转头便让人将一半的粮食直接送到官府去，剩下的一半留作自家来卖。
周福安饥渴难忍地捧着个茶壶往嘴里倒水，又提起来，将凉白开从自己的头上浇下去，浑身的暑意这才暂且压了下去。
他指了指外边又重新架起的马车，问道：“这是去哪呀这？”
陆清婉含笑着道：“这是按规定，赎买给官府的义粮。”
“义粮？”
葛老爷这会儿也在，那是瞅准了陆清婉今日难得来一趟铺子，一方面是先跟她谈些生意，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来讨点吃食。
吃饱了的葛老爷极有耐心地道：“官府按低价向咱们粮商发起赎买，用以做赈灾开仓的粮食。”
看着周福安一脸崩溃的模样，他淡淡地道：“这么惊讶干什么，咱们是有钱能拿，换了别的地儿，就是白白让粮商出粮。”
时至今日，陆清婉才知徐凌并未曾骗人。男人刚开始低价赎买粮食的时候，她还以为他给粮商的那些说法，仅是权宜之策，用来糊弄人的。
谁知，才过了短短的半月，上边的政策便已然改变。从原来的先行收粮，后再补给部分银钱，变为了勒令粮商开仓放粮。
这前后的态度，不难窥见今上的态度。
好在他们徐州粮商的粮食，半月前便已低价地卖给了官府，各家剩下的粮食也无多少，再白白拱手让于官府充仓，也不会亏损多少。
这下徐凌可是被粮商们感激到骨子里了。
事实上他只是把这道御令事先私下同粮商通气，按照不足四分之一的价格赎买了粮食，紧接着便是用粮食让灾民开荒垦地，建难民房。用这短短半月的时间，把徐州的荒地都种上了规定的作物，施上了肥。
半月后圣上闻得地方粮食收不上来，大把的粮食紧捏在商人手中以图谋更大的利益。一恼火，强制勒令粮商白白上交粮食的御令便下来了。
然而别的地方官府这半月已经花去高价买了粮食。用以赎买的银钱早已多于了徐凌所付的，且还不如他强制收的多。
这般下来，徐凌既是把粮食强收到了手中，夏耕也今早赶完了。兼之还顺带狠狠地刷了一把徐州粮商的好感，粮商们只差没有去跪在陆府门口了。
这低价收粮的事儿，得了益处的粮商自是也知自个儿占了便宜，不敢到处宣扬。
这般两相无事，互惠互利之下，徐凌替地方财政省下了好几万两的银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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