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清婉见人逃得飞快，瞥了一眼徐凌，“相公是做了什么，令她如此惧你？”
“连求情，也净挑着你不在府上的时候。看她方才那一脸的表情，分明是还有好多话欲同小婉说。结果相公你一来，人溜得跟兔子似的。”
徐凌沉默不语，脸上平平静静，仿佛对他面前逃掉的人一丝兴趣也无。
他走了过来，抓住自家媳妇的手。
“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，让她再蹦哒两天。”
陆清婉也是这个意思，范知府倒台之后，她没有急着去追讨回那笔债，是因为不必想也知，她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。她最大的靠山倒了，谁还来护她？
恶人自有恶人磨。
不过，方才范如嫣点的那句话，却让陆清婉记下了一笔。
不是相信她，反是令她心生厌恶。
她问徐凌：“相公以前同我爹爹有故？”
徐凌点头。
陆清婉问完了之后便不问了，说道：“去吃点冰镇西瓜吧，青娘买回来的，可解暑了。”
因夏季的蝗灾，水果可都全遭了殃。西瓜几乎销声匿迹了，如今是想吃点水果都困难。日子过得久了，食记的果脯蜜煎生意一直断断续续的存在着，仍有大户人家来买果食。
府里的采办把西瓜买回来的时候，陆清婉没舍得吃，放在井里冰镇着。等幼弟会来了才开了一只。
徐凌抓住了她的手道：“小婉心里在想着些什么，可坦诚同子嘉说吗？”
范如嫣同自家媳妇说了句话，徐凌便看到媳妇的脸色不对劲了。加上她的这个有头无尾的问题……
徐凌稍稍用力地圈住了她的手腕，把正欲朝外走的媳妇拉住了。
陆清婉也收起了笑容，看着男人认真眼神，徐徐地道：“其实她也没说什么，无非就是给她的爹求情。”
“只是——她问我。”陆清婉顿了顿，看了眼徐凌，发现范如嫣对他还真是真爱，即便深知惹她不快，还要冒死来离间他们。
不过，既然男人这一副如临大敌、郑重对待的模样，让她多了几分深思。
“你与我爹有故交，何故他死了之后，你便撇清了同他的干系。”
陆清婉蹙着眉道。实际上去年上山结庐守墓的那晚夜间，她在山上见徐凌提酒来拜祭陆老爹，多少也知道了点原来男人同自己的亲爹有几分交情。而不是范如嫣以为的全然不知。
她见男人动了动唇，手抚摸着眉心，眼皮跳了跳道：“相公不必解释。”
“其实我明白，这是范如嫣的挑拨离间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，你一介穷书生，那时尚且还是青嫩的少年郎一个，何来有能力照拂我们。”
“后来你不也渐渐地爱跑来陆家，最后娶了我了吗？”
陆清婉说道。
徐凌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，前半段听得还好，怎么后半段听着就越发地不对味了。
他伸起手来打岔，“所以娘子以为……子嘉是为了照拂你们姐弟二人，才娶你的？”
陆清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点头还是摇头，直觉得徐凌没道理忽然就向她提亲。毕竟，在那之前，他们可是一点交集都没有。
而且……他的身边，也不缺才貌俱佳且身份地位好的女子。若旁人有他那种实力，肯定会考完春闱之后再考虑成家，因为揭榜之后他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了。
实际上他考到解元之时，娶知府家的千金也是绰绰有余了。然而并没有……他给自己讨了个乡下的媳妇。
这才是陆清婉一直想不通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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