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黑暗,熟悉的球状体,金属的外表似乎更亮了一些。和川差一点站不住脚,他的力气似乎被完全抽空,还有感情。
上一秒,他在温时怀里,悲哀又一意孤行地想,就这样吧,这一生,就这样吧。
谁叫他,真的那么喜欢温时。
可现在,所有悲伤、欢喜、无奈的情绪,所有有关于温时的情绪全都消失了个干净,整个人空茫茫的。
黑暗中,似乎有什么东西扶了和川一把,他堪堪站住了脚。球体围着和川转了一圈,擦过他的脸,停留在他眼前,一晃一晃的。
和川莫名地感觉到,这个金属球体现在是开心的。
金属也会有情绪吗?
“恭喜宿主,攻略成功。”黑色的宋体字慢慢在球体上浮现。
“下个世界,也请宿主再接再厉,继续攻略。”等和川看完这行字,金属球忽然朝和川撞过来,表面的光陡然亮了好几个度,晃得和川睁不开眼。
他再醒来,入眼是明黄的帷幔,上头用金丝勾勒出龙纹,端的是明晃晃的精致尊贵。
和川头疼得厉害,他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,头发披散下来,湿漉漉的。帷幔被悄无声息地拉起来,和川抬眼,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替他掀起了帷幔。
和川掩住唇,咳了咳。
那人听到和川咳嗽,慌忙下跪:“陛下。”
和川揉了揉眉心,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,只能久久地不说话。
跪在地上的人听上面没了响动,却也不敢抬头,他掐着尖细的嗓音,颤颤巍巍地对和川道:“陛下,您又做噩梦了?”
是个老太监。
和川靠在床上,停了许久,才低低地嗯了一声。
老太监将头伏在地上,慢慢地低声劝慰:“陛下,北疆虽然不平稳,但有越将军前去征伐,想必能将那些蛮族收拾得服服帖帖,您不必太担忧,龙体要紧。”
和川低着头,又咳嗽了两声,挥手让老太监退下去。
老太监退下去了,轻轻地合上殿门,没发出一丝声响。和川站起来,可能是这身子太虚弱,连起身这一个动作也费了他半天的劲。他在一处宫殿里,殿里点着烛火,拿琉璃罩子罩了,光亮就显得不刺眼。
这宫殿很大,处处都显得恢弘尊贵,和川在里面走了一圈,一时竟看不过来。
窗棱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,隐约能看见一点天光。
和川想支起窗来看看外头是什么样,刚有动静,外头守着的人就呼啦啦跪倒了一片,一叠声地叫陛下。和川吓了一跳,也没再动。他坐回到床上,不知道要做什么,整个人空落落的。
这样的感觉很不让人舒服。
“系统。”他叫了一声系统。
这样的环境下,能依靠的,竟然只有系统。
本以为系统不会回应,没想到,脑中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平板无波地响起。
“嘀——系统修复中。”
和川又叫了一声,仍是同样的回复,系统修复中。
他想,这系统原来竟是有损坏的吗?
和川躺回床上,不知不觉困意一点一点地泛起来,囫囵睡了没多久,和川又听见那老太监掐着嗓子,喊他起身。
“陛下,该上朝了。”
和川抬起手,让宫女伺候穿衣。十六七岁的姑娘,穿衣梳发很是体贴,可和川觉得不自在,束手束脚的,他从没有让女生这么接近过。
但即使不自在,也只能装得视若寻常。
早春的天气,这里却没有春寒料峭的味道,风是和煦温暖的,闻起来隐隐有湿润的气息。这样好的天气,和川穿了一身厚厚的狐裘,仍是觉得冷。
这身体,委实虚弱了些。
老太监扶着和川坐到御座上,底下跪着着青蓝官服的人,从上头看下去,黑压压的一片。和川又觉得头晕。
服侍他的老太监尖着嗓子,叫了声起。
和川忍着不适,听座下上的臣子禀报朝事,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后,镇国公说起了军情。
“越将军袭击天谷关的时候,擅自调动北地驻军,虽说军情危急,到底还有……”方脸的镇国公偷偷觑了一眼天颜,犹犹豫豫地说接下来的话,“到底还有藐视圣颜的意味。”
朝中忽然安静下来,方才还略显嘈杂的朝堂此刻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闻。臣子们屏息静气,在等那九五至尊之人的反应。
安静了许久,上头忽然响起一声轻笑。
和川缓缓扣了扣椅上雕龙的扶手,温言问镇国公:“依卿之见,寡人该如何?”
镇国公扑通一声跪下,冷汗从额头频频渗出。
和川仿佛看不见镇国公的惊惧,依旧轻声细语地道:“是传越将军回来,收了他的虎符,砍了他的项上人头,而后――”
和川顿了顿,声音陡然冷厉起来:“而后任凭那北疆蛮族入侵我大楚的浩浩河山吗?”
镇国公以头抢地,不住地喊臣惶恐。
和川静静地看镇国公,直到镇国公头磕得通红一片,隐隐渗出血丝来,他才不紧不慢地让他起来。
“寡人知镇国公的忠君之心,不过此番不实谣言,还是别拿到寡人面前说了。”
和川叹了一口气,像是累极,由身旁的太监扶着,走下了御座。
上朝花费了和川极大的精力,和川一回寝宫就不住地咳嗽,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。老太监急了,指使伺候的小太监去唤太医。
太医诊脉过后,开口仍是一段诘屈聱牙的医理,和川知道太医对他的病症无可奈何,也不为难他,只叫他开了方子便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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