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刚才随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，还惦记着洗完之后换上，结果进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忘带了，麻烦你帮我取一下递进来。”
伊尔利斯整个人都是恍惚的。
他很难说清自己此刻的心情，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鸣作响，整个人就像一台处在运转状态下的发电机，从里到外都充斥着过度耗能而产生的高温。
叶玖就站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卫生间里，隔着布满武器的磨砂门换衣服，细微的窸窣声正透过模糊的水声渐次漫过门板，就像猫爪上的肉垫压踩着他的心尖的**。
“伊尔？”
潮湿的水汽中传来叶玖含笑的声音，锁舌发出一声轻响，门缝里伸出一段挂着水珠的小臂来。
“衣服。”
——他听起来像是在笑。
伊尔利斯猛地一顿，整个人骤然清醒，慌忙将手中的盒子往叶玖手里塞，却差点将整盒衣服都扔在地上。他的脸已经红透了，脑袋里一片空白，迷迷糊糊听见叶玖说了句：“你先去屋里等着，”差点一个踉跄绊倒在门前。
——这太超过了。
年轻的四殿下扶着墙，为一室旖旎的氛围脸红心跳，仿佛整个人跌进了一坛陈酒里，走路都开始无意识地打晃。
他勉强将自己挪回床上，屁股挨到柔软的床铺却又摹地跳起来，手背抵着下唇眼神涣散，三两步走到阳台上的沙发椅前，坐了没有三秒钟，却又站起来走向了房间中央的大床。
——这简直就像是中了头奖。
大抵每个年轻人都要经历这么一段举棋不定的时光，伊尔利斯只觉得自己现在几乎要被脑袋里蒸腾的热度烧成浆糊。他甚至没注意到身上的信息素已经灌满了房间，炙热的眼神几乎要将床铺烧出一个洞来。
他只是舔了舔唇瓣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弯腰伸手轻触着柔软的被子，指腹刚压上被面，就被身后突然冒出的“咯噔”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。
他猛地抬起头，看向卫生间推开的磨砂门。
叶玖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，含着些许水汽和模糊的笑意。他说：“你干什么呢？”声音压在舌底有些含混的暧昧，伊尔利斯听着听着就开始脑袋里犯浑，仿佛喉咙里被灌下了大半瓶的烧酒。
他大着舌头嘟囔着：“没，没有，”偏过头，视线开始绕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打转。又试图从脑海里再抠出什么有用的借口，勉强维持和叶玖正常的沟通，却一头扎进了浑浊的思绪里，连带自己的自己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。
直到熟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，炙热的呼吸擦着耳廓滑进大脑，他才猛地从怔愣的状态中回神，捂着耳朵向后躲去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叶玖站在他面前，弯腰凑过来看着他，“你坐在这里不说话，是等着我给你一个晨起的拥抱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拥抱，”叶玖笑了，“还是kiss？”
他凑上去极快地赚了个亲吻，仿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退，速度快到伊尔利斯根本没反应过来，就看到他已经走到桌前开始查看周熠发过来的文件。
叶玖对伊尔利斯向来不设防，无论是文件还是动作都自然得理所应当，飘在半空中的光屏上就那么堂而皇之摆着几张照片和对应的报告，包括各个角度拍摄下文森特的身影。
伊尔利斯张了张嘴，勉强找回自己的神志：“文森特也到维多利亚来了？”
一开口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多哑，慌忙清了清嗓子，错开叶玖调侃的视线。
“显而易见。”叶玖说，“这是周熠在救援过程中拍下的，他说自己发现了文森特，但是文森特并没有注意到他。二殿下周围没什么人，平日里那些狗腿子跟班都不在，身后就缀着一个杜宇澜，你知道的，杜少爷向来刚正不阿。”
“他不可能和文森特一伙，”伊尔利斯接着他的话说道，“要么是别有目的，要么是被威胁了，不过无论是哪个原因，都代表着一旦出什么事，他大概率不会帮文森特。二殿下这是一个人独闯虎穴。”
叶玖垂眸划了两下光屏：“文森特这人向来自负，他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事了，每回都害得身后的团队帮他擦屁股，那几个小姑娘估计已经烦死了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，现在舆论风向明显是冲着他去的，维多利亚就是场鸿门宴，他的智囊团大概正随时盯着这里的事态走向。”
“他做什么了？”
叶玖耸了耸肩：“杜宇澜的性格你是知道的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他的人生宗旨，但是这小子有点英雄主义的通病——他做好事不大看时间，所以八成是把文森特一起拖进拯救遇难者的行动里去了。”
“文森特向来好面子，他的团队一直是面子工程爱好者。”
“所以这事无解，”叶玖说，“二殿下又不是低调的人，行事作风向来张扬，喏，你看，维多利亚日报的头版头条。”
伊尔利斯抬头看向叶玖推过来的光屏，在上面看到了一副狄俄尼索斯的巨大特写，和旁边小圆圈里文森特笑到没眼睛的画面
他摇了摇头：“捧得太高了。”
“神欲使之灭亡,必先使之疯狂，”叶玖说，“夏晴那边传来了简讯，声称‘二殿下的智囊团动了’，此行会来几个人尚且未知，但这里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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