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可能不好看呢。再多的珠宝也不及她半分荣光。怎样的堆砌都不过分，都会成为锦上添花。
于是他郑重其事地点头，“好看。”
如意又笑了笑，慢慢把头靠在他胸口，笑着叹了一句，“呆子。”
他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又羞涩又开心地让她靠着自己，像头憨头憨脑的熊。
他的确像头熊。高大，强壮，沉稳如山岳，力量惊人可以一击毙命。森林里的棕熊一直都是让动物闻风丧胆的捕食者，但一旦到了她面前，便慌张僵硬得不得了，本就不善言辞，更加笨嘴拙舌，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。
但是对她却是真的万般的温柔。
首饰和衣裙都是额外的心思，更不用说尽可能精细的食脍，精致的起居，以及这些用来解闷的书籍。
他把自己能给的所有最好的东西，连着一颗真心，都捧到她的面前，而不索取任何报酬。
在他并不十分英俊的脸上从来没有猥琐，没有对美色的贪婪，只有尊重，和诚挚的爱慕，还有掩盖不住的自卑和羞怯。
一只巨大粗糙的野熊，爱上了美丽的凤鸟，献上蜂蜜、鲜花、琼浆和一切辛苦寻来的美好的东西，又怕自己巨大的身形不得凤鸟的喜爱而缩回石头后面只敢远远看着。
铁汉柔情，向来令人喟叹。他纯情笨拙得简直让她叹息。
所以凤鸟执着地飞近他，停留在他的肩膀上，依偎进他温暖的皮毛里。
他惊喜极了，羞涩地浑身颤抖，小心翼翼地触碰凤鸟的羽毛，开心而不可置信。
但是这样短暂的平和日子很快就结束了。
辽军入侵，战火连绵，一场仗打了将近五年。王建军原本有所部署，一条暗线埋了三年，只等这一次里应外合一网打尽，谁知军中出了叛徒，将埋伏的情况泄露了出去。
夜凉如水。
到天亮之时，如意等了一夜，等来的却只有将军浸透鲜血的长枪。
将军的副官拖着重伤回来，将长枪连同将军的死讯带给如意。
如意接过那杆沉甸甸的玄铁长枪，轻轻抚摸中间那处干涸的血手印，垂下眼睫。
“尸首呢？”她问。
副官有些不忍，虎目含泪，“将军他……战死当场，为了不让他的尸首被辽军带走羞辱，我们按照将军的吩咐，将他异地掩埋了。”
如意默然一瞬，继续问道，“叛徒呢？”
“趁乱逃跑了。”
“跑了？”她冷笑一声，抬起头来，眼神如刀，“究竟是你们太懈怠，还是敌人太强大？”
副官咬紧了牙，“……是我们的疏忽。我已经交代下去，所有关口严查，决不能将他放出去。”
如意将那杆枪抱在怀里，最后一次感知它的温度，像是感知将军残留的温度。
她珍而重之地将长枪放回架子上，从抽屉里翻出从前将军送给她防身的一把匕首，回头道：“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告诉我，我去找他。”
“不行！”副官立刻否认，“将军跟我交代过，要送你出城，将军给你准备了一处安全的地方，能够保护你一阵子……”
“然后呢？”如意打断他，“叛徒还在，仇人还在，战事还在，保护我一阵子？然后呢？这一阵子之后，我又该怎么办？”
她拆掉了满头珠翠，将首饰打包起来，唯独留下了那柄玉如意的簪子挽发。
“他死了，这里对我而言和天下没有区别，无人能保护我。”她清清亮亮的眼神像月光投在水里，带着一股冰冷的神性，将那张神女再临一般的脸庞映衬得愈发惊心动魄。
“我要去为他做点什么。”她说。
副官哑口无言。
如意趁着夜色离开了军营。去城里停留了几日，将部分首饰变现成银两，大部分留给了副官做置军费，一小部分留作盘缠，买了一匹马，带着匕首和琵琶上了路。
夜深人静，红都露了个头出来透气。
美艳如魔神的女人轻飘飘降临在天上神女一般的女人身边，如同日月交辉，光暗相碰。
红都摩挲着如意脖子上厚厚的纱布，有些惋惜道：“自古女子多痴情，自古红颜多薄命。”
如意轻叹一声。
他降临在这具身躯里这么久，一直和原主的灵魂共享，直到今日，原主才离开这具驱壳。
她的灵魂太过脆弱，柔弱的女人并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，在她的爱人战死沙场之后，她已经太过伤心，在向身体里的外来客交换契约后，便选择了自刎以追随爱人。
她举刀横过脖颈，下手又快又狠，裙摆旋转绽放，鲜血喷溅如花，宛如虞姬再世。
如意成全了她。再醒来时，那抹虚弱的灵魂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这世上有太多人无法实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凡人挣扎于世，终其一生寻寻觅觅一无所获。强大只属于少数人。乱世，乱政，乱战，苦难和平凡才是大多数人从生到死的状态。
“她想要的说多不多，说少不少。”如意哑着嗓子道，“叛徒，战乱，仇恨……”她长抒一口气，“慢慢来吧。”
红都有些心疼道：“再收集一些能量，我就能彻底化形，也能出来帮你了。”
“不着急。”如意看了看舆图，“先去把那个叛徒找出来。”
“怎么找？”
“李副官说这个人平时为人老实，看不出什么花花肠子，而且家里父母俱在，有一妻子。这样的人背叛家国，其中肯定有问题。而且如果他没有立刻逃亡大辽，那就必然会悄悄回到家乡，大概率会将得到的好处回馈给亲人，或者带亲人一起逃亡。”
红都了然，“所以去他老家是最直接的方式。”
如意点了点头，甩了一下缰绳，快马加鞭，披星戴月南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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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篇章开启，这次是古代背景，依旧坚持主角攻不动摇！
大家鼠年快乐，注意保护自己，平平安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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