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有人要杀谁？”戚柏一把抓住面前报信的侍卫。
那侍卫显见是训练有素，被这样抓着也沉稳依旧，掷地有声道：“是大小姐。”
“可知是什么人干的？”话是问出口了，可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个答案。阿素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涉世未深，能招惹什么样的仇家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。
“是朱雀山上的人干的，买主是谁……不知。”
“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他很有些疲惫，权衡了半天，终于又添了个必须把她接回京去的理由。
左右在柳州也招人远近不忌地来杀，还不如放在眼前边看着，至少比得过在这有人虎视眈眈着他还鞭长莫及的好。
这遭下的决心可就不只是因为那位殿下了。
还因为家里那个越来越不成体统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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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给我的这是什么？”杨公子捏着手里这个比一般的名帖还要小还要薄些的铜片片问道。
戚素已经神游一整个上午。自铁匠铺将做好的金属片送过来以后，她就这样机械地对着名录发了一个中午解释了一个中午。
闻言头也未从算盘上抬起来：“这个是贵客的证明，以后只要有这个，别人带着来店里和公子来一样的。”
“那我要是把这玩意儿丢了……岂不是会把存在这的钱也丢了？”
戚素闭了闭眼，她真是讨厌心情不好时候碰到的爱问问题的客人。
抬起头来道：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那怎么行，那我还不如不要。”
戚素吸气，“既公子不需要，我可以记下若是杨公子必须得是本人亲自来才能扣钱，怎么样？”
没想到杨公子却“噗嗤”一声笑了，“怎么着了？今日谁触你霉头了脸这么臭。”
戚素没想到自己不悦的这么明显，正要问他怎么看出来。
“方才你抬起头来那表情像要吃了我似的，你以为立马换成笑我就看不出来？”
戚素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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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回来。
很奇怪，明明身后并没人追着，可她那瞬间就是有一种在逃命的绝望感。
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终于没有了捧场看客的街头杂耍艺人，一通耍宝卖笑惹人厌烦。
真可笑，分明真正隐瞒了身份的人是人家，被突然得知了秘密的也是人家，可是最后狼狈落荒而逃的却是她。
掌柜的，现在该说是哪位皇子了，应是不会因她知道了这件事就杀了她，一个是从昨晚到现在过了这么久要杀早杀了，另一个……昨天下午刚救回来的，他应是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吧。
她真正害怕的，不是现在立马就会没命，而是这样一个人在身边，就好像喝了慢性毒药，不知哪一日就会炸出来质问一句“我早就知道你是谁”这种恐怖片情节。
她最怕遇见的就是这种人，你不知他有多大的神通，不知道他手里有你几张底牌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被架在火堆上当妖怪一样被烧死。
这才是她真正的顾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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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个白日里俞莳乔乍听闻戚素在门口，不是一丝慌乱也无的。
也不知那丫头从什么时辰开始站在那，又听进去了多少。他生平第一次体会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实在感。
盖因他一早就知道那人看起来豁达，骨子里实实在在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。他不问她来处只是因着不想为难她。
且一早就做好了要全盘接受的准备。
那么对于这个一直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，他认为，迟早也应是教她知道的。
她不能一直这么怕着他，他要的可不是仅仅一个能给他挣钱的账房先生而已。
因此着她虽是惊慌失措跑了去，他仍是狠了狠心没有追出去。
一来是现在追出去想来她并不是很能接受他的新身份，二来……还是得给那丫头个机会自己好好想想。
须得给她点时间想通才是。
一旁坐着的他的好七哥就这般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杯看完了整场，见他复又回来坐下，搁下杯子笑盈盈道：“果真是我低估了八弟，这般都没什么大反应么？”
“俞琤，趁我耐心仍未告罄有事就先说事没事就滚。”他脸上并无一丝笑意，倒是实打实把那边悠哉哉又执起茶杯喝茶的那个人惊着了。
“我还道这世上再没甚么东西能引你失态，原还是有的。”遂将还冒着热气的茶一饮而尽，大步离去不在这里讨嫌。
俞莳乔一开始想不通这人的来意，就纯粹是为了来说上两句恶心人的话自己乐呵乐呵？
现在倒有些明白了，感情是一早就知道戚素在府里，赶着来把这张纸捅破了。
呵，他未免太没趣了些，早晚都是要被知道的东西，瞒不过便瞒不过，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么。
他自信着等戚素想清楚了，两人把话说开了，那便什么人说什么话都影响不到她。更别想着见天着有人自以为拿了他的把柄来恶心他两句。
只有些人大抵是自信过了头，一个不小心就耍脱了去。
戚素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她爹的美大叔，不顾被惊得掉在地上画了个黑点的笔，忽的生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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