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一段偷来的日子里,戚平一不会留宿,甚至每次来都要找借口。
但单兴悦已经很知足,人间烟火抚慰了他回国时心里的屈辱和不甘。老天爷让他遇见这样一个人,不是在设圈套,而是在奖励他。
多亏柳文静屡次来打扰,单兴悦摸清楚了戚平一的课表,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去上课。他掐着时间出门,柳文静扑不到他,愁得在门外台阶留下一地烟灰。
单兴悦是去见投资人了。
他排除了可能听说过自己的大老板,那些人出于忌惮,一个子都不会让出来。就算诓骗到投资,回头也容易反水,将一切捅给家里。
他得进入一个新圈子。
整个过程让他重新认识到很多事,有关于家族的,有关于自身价值的……痛苦又清醒。
最后,他破釜沉舟,清出私人账户里所有的钱去拉拢技术人才,准备组建自己的团队。
枫叶飘落,寒霜满地。
记不清是哪一次失败的谈判之后。单兴悦回到情人公寓,疲惫地捡起门缝里刺青工作室的广告,把小卡片丢到垃圾桶里,然后整理了一下仪表,打开门。
屋内有饭香。
他的心一下子轻快起来,弯腰掀开新鞋架的防尘毡,又发现里面有双新鞋,和他脚上沾了工地黄泥的一模一样。
“……”单兴悦想起来了,今天是他生日。
他在老式无封闭的露台找到戚平一。
戚平一上半身趴在露台上,左手支楞着做了笔记的专业书,小脑瓜垫在长至右手手背的姜黄色毛衣上。他脚边是一筒泛着漂白泡沫的水,抹布已经沉底。
单兴悦想释放内心的喜悦,但他只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注视着。
“发财了?”他希望自己有控制好自己的声线。
“快了。今天刚签经纪公司。”
戚平一肩头耸动了下,明显被他悄悄接近吓到了。
沉默数秒,他说:“你不应该浪费预支的工资。”
戚平一回过头来,鼻头微皱,嘴角扬起,“你说句真话会死啊。”
单兴悦:“……”
那会儿一切都很好,他不好意思地偏过头,在幻想各自为王的将来。
很快,生活给予他重击。
团队不明原因地开始人心涣散,单兴悦不得已裁减人员,将工作室卖给一家大公司。
签字的时候,父亲的脸出现在会议室的投屏墙上。
“你还是有长进的,能在短时间内赚快钱。不过,这个项目还是太小儿科了,之后会被闲置。”
父亲是在说,你不回来的话,一辈子都得顶着家族的天花板。
他的骄傲碎成齑粉。
人难受的时候,喜欢借酒浇愁。单兴悦本就喜欢啤酒,这会儿更是不要命了,搬了好几箱便宜啤酒回公寓。
他闷头喝了好几天,才等到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戚平一。
戚平一不愿意花时间跟他谈心,处理完公寓内的生活垃圾,就坐在茶几边背台词本、写论文。
好几次他都想不顾形象地大喊,可他又舍不得,就连摔瓶子都得趁着酒醉,过后还要自己扫起来,不给戚平一添麻烦。
他不再出门,把窗帘拉起来,让商店老板定时送啤酒。
如果相对仍然只有沉默,他希望戚平一不要再来了。
“你好点了没?”
终于,戚平一坐到床边,推了推他的肩。
“臭死了,快起来洗澡。”
不用你管。他毫无形象地缩成一团,假装已经醉了。
戚平一叹气,“不就是一个女人吗。”
哪里来的女人?单兴悦跳起来用空调被罩住戚平一,眼眶发红。喘着粗气。
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置气,还是难受得头昏脑花,又仰面摔在床上。
算了……
他正心灰意冷,感到戚平一把空调被盖回自己身上。
这个没有心的家伙趴在床边,轻柔地拍了拍背面,“睡吧,我陪着你。”
单兴悦侧过身,对着墙,眼角满是水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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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是不是被甜得不敢评论了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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