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涤非到超市买了点日常用品，在生鲜区拿了一盒牛肉、一袋虾，又把看得顺眼的蔬菜水果冰淇淋都放进了推车。排队付钱时赶上两个大妈正大声议论着肉价，他就也跟着瞎扯了几句，装得他比一般男人更懂得“过日子”。大妈教他扫二维码，只要分享给一个好友就能抵一张超市优惠券。他被一种久违的生活气息包裹着，那种感觉就像从前的他只活在现实版警匪剧中，吃饭都像是打仗一样。
到家时间已经不充裕，他就做了最容易也最熟悉的海鲜炒饭。米饭是昨天吃剩的，在热油中被拍散，大火快速炒出焦香。起锅前他就着锅铲尝了一口，边看了眼时间，快八点，霍荫麒却还不像平常那样慢悠悠地进家门，微笑着说我回来了，小程你猜我今天买了什么外卖。他也不着急催，干脆又打了个更不需要技巧的紫菜蛋花汤，标准的外卖配置。
“吱嘎——”
他前脚上菜，开门声后脚就响，霍荫麒把手里的快递扔在门口，这一扔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才拆。
这几天，两人都适应了贝贝不在的事实，连狗绳狗笼也一并送给了朋友。不过霍荫麒每每回来总忍不住望一眼那个空落落的角落，同时在心里把叶艋痛剐一遍。他今天刚刚见了叶艋，许是心情不好，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呆呆地不讲话。程涤非喊了一声“宝贝儿”，他就像是听不进声音，双眼望着某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放空，脸上满怀着心事，又像是累过了头，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。
“你叫的外卖？”没过一会儿，霍荫麒就又恢复如常，笑着坐在餐桌旁，打量今天这简单的一饭一汤。
“今天喝喜酒有事？”吃饭的时候程涤非问。
霍荫麒埋头喝汤，一点声音也没有。
“有。吃了饭再说。”他放下汤匙，又道：“这汤怎么比平时咸。”
程涤非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做的。你将就将就。”
“……我再喝一口。”
一顿饭吃出了家常便饭的滋味，更吃出了情侣之间的温馨。霍荫麒敞开了胃口，直到裤子都有点绷紧了，还有些舍不得把碗筷撂下，笑道：“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好，还亲自下厨了。你该不会做什么亏心事了吧？”
“别打岔，你先说说你怎么了。”程涤非飞快切了芒果，十字纹让果肉都凸显出来，手伸到他面前。
霍荫麒又是一愣，下意识地张嘴接过，香甜满口。
“我今天和叶艋一起吃饭。他吃完饭主动找我，说要给我看点东西。结果，我就欣赏了一下你和吴竞的照片。这两个月我不在，你是不是见她了？你亲了她？”霍荫麒又啃了半个芒果，实在撑得不行了，包着果皮的纸巾上渗透了黄色汁水。
程涤非说：“她凑上来的。”
霍荫麒什么也没说，走到客厅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。
和那次霍荫麒被摄像头抓拍的渣像素这不一样，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是高清的，每一张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。其实最让霍荫麒生气的还不是程涤非被拍到和前女友接吻，而是镜头没有一次抓到了吴竞的正脸，除非是至亲，否则谁也不能肯定这就是吴竞！而程涤非的脸则赤裸裸地送给了拍他的人。也许这只是巧合……但如果不是，那么他百分之一万就是在保护她，保护她不受波及，在这种时候还……
程涤非握着他的手腕，另一只手把手机拿走了，当着他的面，直接点删除照片。
“薛方当时找人跟着我，结果就拍到这么点东西。他自己都知道这些充其量不过是让我和吴竞的关系被人误会，算不上多大的污点。”程涤非的眼睛忽然眯了眯：“你在想什么？听到我说话了？”
“……”霍荫麒甩开他的手说：“嗯。”
“其实我当时感觉到，有人在我旁边盯着。”程涤非说。
“但我想一动不如一静，再说那种感觉瞬间就消失了。没过两天我抓到了薛方，这事儿也就没后续了。”
“她亲你的时候，你在想什么？”霍荫麒问。
“这哪儿记得!她也没和我打招呼，我们偶然碰上，她说了几句话，突然就这样了。”程涤非硬是把他搂紧：“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来，我可能已经忘了！”
这意思是时过境迁。霍荫麒不需要程涤非说得更明白，他都明白，犹豫了之后还是狠心推开了程涤非，两人面对面地站着说话：“所以你才被撞了。这些照片虽然威胁不了你，却让吴竞的老公对你起了杀心……现在我清楚了，一切都是他们在背后捣鬼。这招是借刀杀人，可是刀是吴竞递给他们的。”
程涤非听他越说越严重，赔着笑脸道：“我已经决定息事宁人。你生气，我特理解。这事儿换我我也生气。宝贝，我和你说过拉黑她了，这就是原因。”
霍荫麒摇了摇头，看着他的眼神了然中带有一丝痛心：“你不理解。照片为什么能只拍到了你，没拍到她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？”
程涤非并不惊讶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你明知道有人跟，还把她护得这么完美，不惜让别人误会你……拿照片要挟你。”霍荫麒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，情绪一波又一波地堆积，眼看就要把理智一枪崩落，连带着晚饭在胃里顶得他难受，又咸又甜最是恶心，他突然抓起手机，连带着一腔怒火摔在程涤非身上：“你是**吗？！你不能想想你自己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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