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里归于平静，张艺兴胸口起伏的速度慢下来。他垂下眼眸，揉了揉发酸的手背。看着林素颤抖的样子，像是在风雨中飘摇的一颗小草，他心里感到一阵像是被人掐住的抽痛。如果他刚才留在一楼而没有好奇跟上来，会是何等恐怖的后果。
Lena一向作为组合的外交友好大使，这种时候也不例外，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冷静后，一个劲向张艺兴和吴世勋道谢。尽管前者完全没心思听，后者又是一脸茫然的尴尬。
“拜托二位，请你们不要和别人说今天的事。”Lena以罕见的恳求语气道。
“我们不会说的，肯定不会。”吴世勋回过神来，口吻坚决。见到敏真衣冠不整又神志不清，姜东源在圈内一向声名狼藉，就已经猜出发生的事，他心里愤然，却无可奈何。
四周弥漫着被强灌的酒的味道，林素头脑涨痛，用手扶着额头，满腔惊惧还未消去，不知道该做什么。她僵硬地和张艺兴谢了几句，明明该千恩万谢，当下却说不出来。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，永远不要再踏入一步。
她们戴上墨镜口罩，又把宽檐遮阳帽套在敏真头上，确保不会被人认出才下楼，穿过喧闹疯狂的人群，好不容易拖着敏真出了大门口，过到街对面，有一个手上拿着带血纸巾的年轻男人迎上来，帮着她们把敏真扶进Lena的车里。
出入这家夜店的大多是名流，这人很是面熟，Lena想起来是MBC电视台的一个导演，合作过一两次。
Lena看他脸上的淤青和眉毛上面一道带血伤口，外套也没穿，面颊冻得通红，让她心里很懊恼又惭愧，连累了不相干的人，于是鞠躬说：“幸好您今天给我打电话，否则不知道会怎么样，我替赵敏真也谢谢您。”
年轻导演从裤子口袋掏出敏真的手机，递给Lena，又咬牙切齿说：“我偶尔瞥见那个服务生，上去拦着他，不让他往酒杯里滴药水，最后竟然还给夜店的保安打了一顿。我又打电话给警察厅，一群吃闲饭的废物，到现在还没派人来。”
林素在一旁听了，摇摇头：“这些人都是串通好的，谁知道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了。”
他叹口气，把用来擦血的纸塞进口袋，对Lena说：“今天这事可不好乱说，你们还是快走吧，别在这里留太长时间，被人拍到就麻烦了。我自己去医院看看伤，不用管我。”说完按了车钥匙上的按钮，旁边一辆轿车滴滴叫了两声。
Lena跨进驾驶座，关上车门，紧绷的神经松下来，长长呼出一口气。转头看后座，林素正试图弄醒敏真。
又想到赵敏真不顾自身和组合，竟然跑到夜店来玩乐，Lena压在心底的怒气抑制不住地上涌，可对着一个仍在昏迷的人发怒毫无意义，只能生气地自顾自咕哝几句。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赵敏真。她上个月才过了十八岁生日，若以为她是大人，却会发现她根本就是个小孩子。可若拿她当孩子看，她又会惹出不亚于大人的麻烦。
“怎么办啊Lena姐姐，她一直醒不了。”林素求助的声音从后座传来。
Lena感觉情绪稳定了一些，默默发动车子，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。
“怎么办啊姐姐。”林素又问了一遍，声音夹杂着细碎的哭声，“他们到底给她喝了什么，我给代贤哥打电话吧，要不，要不去医院检查。”
Lena目视前方，把车开得飞快，深吸一口气说：“我们回宿舍，今天晚上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事，公司的人也不行，就算定延志效Sana也不能告诉。”
林素稀里糊涂点点头，用力吸了几下鼻子，仍然不住地后怕，她是在书房和练习室长大的，父母朋友们告诉过她世界有黑暗的一面，可谁又能给她解释某些男人的龌龊心理，让她感到深深的不解和恶心。
车内清醒的两个人各怀心事，一路低气压。停在一个红灯口，Lena疲惫地靠在驾驶座上，忽然反应过来，转过头问：“你还好吧？LAY为什么会在那个包厢里？”
“他要是不在那，恐怕不止敏真，我今天晚上也出不来。”一提到张艺兴，林素心乱如麻，已经欠他太多了。
回到宿舍将近半夜，林素把敏真平放在床上，灌了水和醒酒药下去，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，她才慢慢睁开眼睛。
“睡得舒服吗？”Lena见她醒过来，没好气地说了一句，“在夜店玩的真high啊，有人把你从楼顶推下去估计你都不知道吧。”
“我怎么到家了……”敏真看看Lena，又看看林素，露出迷蒙的眼神，“刚刚我还在和几个前辈姐姐玩桌游呢……”
林素无奈地叹口气，Lena气极反笑，在客厅里转了几圈，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事说了。
敏真的表情由困惑转为诧异，而后变成骇然的惊惧，最后将脸埋在膝盖上，呜呜哭了起来。
“你说是去个小酒馆聚餐，怎么会去了夜店呢？”林素递给她几张纸巾，尽量轻声问道。
她抽泣着说：“我……我到了门口才发现是家夜店，本来要走的，姜东源前辈要我留下，说，来都来了，见见这里的人再走，都是前辈，我就跟……跟着他们进去了。他们起哄给我拿酒，还说要是不喝，就是不给前辈面子，喝下去之后的事都记不得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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