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……是用来干什么的？”
“抓周。”
女人得到男人的回答后再次沉默下来，看了看窗外的风景：“要不……捡一片树叶进来？”
“研究林业吗？也挺不错的。”男人道。
女人不置可否，走到阳台上去，伸出手，摘下一片叶子，递给他。
“如果他什么也不抓呢？”男人接过树叶，“研究空气动力学？”
女人却没说话，拿起地上的物什，端详片刻，去剪了些海绵贴到那些尖锐的地方。
贴完了，女人就放下剪刀，看着男人，眼眶发红：“致远……你是不是要抱他出来了？”
“是……”
女人提起袖子抹了抹眼角：“那我进去了，天冷了，你俩小心不要着凉。”
女人知道男人并不喜欢她和小男孩接触，明明一直相安无事、有待好转的生活，只要她和小男孩儿一见面，男人就开始郁郁寡欢，女人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小男孩，有时看见了，也会觉得恐惧。
“秋庭……要不……一起？”
房门开了一半，女人转过头来，破涕为笑，搡了一把男人：“快去啊……”
男人被她轻轻这么一推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，直到女人因为他的怪异收了笑容，他才从女人的笑容里跌回现实。
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他不自觉地说，转身去抱了小孩出来。
刚满周岁的小男孩儿明显站不太稳，往前迈了一步后就伏在地上，瞪大了水灵灵地眼睛看着这个世界。
“这孩子将来一定很像你。”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，然后捏着自己的嘴巴噤了声。他用余光去瞥女人，女人正捏着椅子的扶手，仿佛在与记忆中的什么对抗。
他又不敢说话了，只静静看着被众多事物包围的小男孩儿，小男孩儿似乎很犹豫。
小男孩儿来回看了一圈，发出了“咦”的一声，大概是在询问为什么没有平日里挂在自己头顶的比例模型。他又看了一圈，抓了一只细长的笔。
“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啊。”男人又说，“只能说明读书很好。”男人坚持着自己的小迷信，甚至忘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给孩子上户口，更别提上学的事。
小男孩兴奋地晃动着小手，一不小心，笔就被甩了出去，掉到地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响。
“pa……”小男孩歪着头学着，“笔……pa……pa！”
“致远……他好像捡不到。”女人提醒道。
男人轻叹一声，走过去帮忙，却被小男孩一把拽住了裤脚……
“papa！”
一瞬之间，男人僵在原地，女人也一脸震悚，只有小男孩丝毫没有感受到氛围的变化，还一个劲地叫着“papa”。
“致远……”
终于回过神来的男人蹲**子，把小男孩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，然后站直了身子，连颈椎都不肯动一下似地，眼球下翻，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。
椅子上的女人又哭了，她回了房，把门锁上。
只留下男人站在原地，不知作何感想。
……
空气中飘来一股酒气，男人的实验室里传来微不可闻的水声。小男孩闻着味道有些头晕脑胀，就蜷在衣柜里睡着了。
“酸性环境……指示剂……”
“极性有问题……”
“不对啊，不对啊……”
“唉……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真正需要什么……”
“成了成了！”
男孩终于在衣柜里惊醒了，听着周遭嘈杂的声音，记忆一点点回笼。
“你跑哪里去了，我和沈伯父沈阿姨找了你好久。”
华千文从已经没有沈遇安信息素味道的衣柜里出来，呆愣愣地站在地上。
“有氢键，分不开。”
“我想要什么……我想要什么……”华千文嘀咕着，“右旋物想要什么……它想要什么……”
“它想要自己的特异性alpha受体。”
华千文停下来回踱步地步伐：“我需要一个生物工厂……可以做基因工程的那种。”
刚推开门的纪禾又折返回来，在他面前坐下：“你现在回到C市去，不就等同于送死？上次那个叫安然的N国人为什么会来撞你，你已经暴露了，你是参与了军备设计的人，暂且不说政府放不放你走，就说你去了，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。”
“政府会同意的。”华千文一面准备着文书一面说，“沈遇安和他姐姐那样的机甲设计师都也还待在前线，在国家眼里，人才消耗是必然的，如果我有帮他们打赢这场仗的方法，他们不会不同意的。”
华千文说完，就挎上包邀请纪禾一同出实验室，纪禾显然没有这个维持礼貌的心情：“你不听老师的劝，至少要听老宁的劝吧，他在临走前我去看过他，他说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。”
搭在门把上的手僵**一秒，随即拧开了门：“我想他是支持我的……”
等他走了有十来米远了，纪禾才突然开口：“小华，我有老婆孩子，不可能跟你去的。”
“我明白的，纪老师。”华千文说，“小奕年轻气盛，肯定会追过来的，能让卓㮬学长帮我拦着他吗？”
“这个忙我们还是帮得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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